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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装布洛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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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鑫】是但求其爱

/* 竹马+校园+娱乐圈+破镜重圆+一碗狗血+什么都有一点

 /*全文2w+,阅读愉快


@阿瑾 送给妹妹的礼物,夏天快乐。

——

01

刘耀文觉得自己来参加这个什么破晚宴的最大收获不是什么最佳新人奖的奖杯,而是他见到了一个他想见又不想见的人。

 

丁程鑫,那个贯穿他青春年少载着他无数美好记忆的的男孩。

 

也是一句话都不说就弃他而去的冷漠男人。

 

在此刻的晚宴上,刘耀文是人人看好的娱乐圈新星,丁程鑫却只是个名不经传的小演员。

 

从前天真的以为只要拥有丁程鑫就拥有了整个世界的小男孩,从前亦步亦趋跟在丁程鑫屁股后面的小跟屁虫,早就随着那年夏天丁程鑫的不告而别消失在时光长河中。

 

那么多年过去了,刘耀文的眼神还是会不自觉的瞟向那个男人,他很漂亮,是的漂亮,刘耀文从没觉得谁比他更适合这个词。他还和原来一样,仍旧是人群中最特别也是最吸引人的存在,以至于刘耀文一眼就看到了他。

 

强忍着冲到丁程鑫面前质问他当年为什么离开的冲动,刘耀文看到丁程鑫听话的跟在一个胖男人的身边敬了一圈酒,也不管别人是真在乎还是假在意,该下肚的酒他一杯都不少。

 

他瘦了很多。

 

没有谁比刘耀文更了解从前的丁程鑫是什么样的,毕竟他们曾经一起拥有过很多美好的回忆。

 

刘耀文意识到自己又失控的开始回忆过往,烦躁的一口咽下手中的香槟。

 

在看到某个油光满面大腹便便的大叔快揽上丁程鑫的腰时,刘耀文目光一寒,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的身边,假装喝多了撞进丁程鑫怀里,把他撞离那个老男人几步远。

 

“不……不好意思,这酒后劲太大”刘耀文歉意的笑笑,手自然的搭在丁程鑫肩上,侧过头问他,“能麻烦你送我回房间吗?”

 

也不等丁程鑫答应,刘耀文就拖着丁程鑫上楼了,等到了没有人的楼梯口,刘耀文立马放开丁程鑫。

 

“刚刚,谢谢你”丁程鑫不安的舔舔嘴角。

 

他认出了面前这个帮他解围的年轻男孩是现如今炙手可热的偶像刘耀文,第一次接触这种大明星还是被解围的场景,让丁程鑫有些不知所措。

 

刘耀文嗤笑一声,控制不住的开始恶意揣测,“谢我什么?不应该是讨厌我吗?毕竟我可是坏了你的好事。”

 

“不是,我我”说了半天我,丁程鑫最后还是决定闭口,毕竟没什么好说的。

 

刘耀文隔着一个人的距离打量着丁程鑫,时间似乎格外偏爱他,他走时什么样子,如今也就是什么样子。

 

可是一个人哪怕相貌不变,声音不变,心也是会变的。

 

刘耀文试图从丁程鑫眼里找到些什么,最后却以失败告终。

 

这个人太会伪装了也太无情了。刘耀文在心中冷笑,到了没人的角落仍旧戴着厚重的面具,他们一起长大一起走过那么多年,到头来他还要装作不认识他。

 

既然如此,那他就陪着他好好演上一演。

 

“你的脸好红呀”刘耀文带着恶劣的笑容上前一步,用指尖碰了碰丁程鑫的脸。

 

指腹冰凉的触感让丁程鑫有些不适应,他后退一步和刘耀文保持些距离,脸却不争气的更红了。

 

“呵,走吧我送你回去。”

 

丁程鑫看不懂刘耀文眼里的情绪,更不懂他一个大明星找上自己的原因。

 

直到刘耀文在几步之外不耐烦的催促,丁程鑫才先暂时打消自己心里的疑惑跟了上去。

 

 

刘耀文在十八楼的酒店房间往下望,不得不承认,丁程鑫的出现确实打乱了他生活本有的平静。

 

他本以为自己放下了,放下了曾经属于他的重庆少年,放下了这些年积攒的埋怨。可这一切在再一次遇到他的时候显露了真面目——他根本放不下。

 

刘耀文烦躁的摇晃着杯中红酒,楼下长长一串的汽车尾灯在夜晚里格外显眼,他恍惚记起那些年和丁程鑫在车水马龙中穿梭,牵着手漫步在嘉陵江边。

 

丁程鑫的手总是很凉,刘耀文就常常握着他的手揣进自己的衣兜里。三岁不是一个太小的年龄差距,但好在确定关系的那几年,刘耀文疯似的拼命长高,对丁程鑫的保护欲也随身高一起,密密麻麻的包裹住丁程鑫整颗心。

 

那是段太过美好的回忆,美好到刘耀文不敢轻易回忆。

 

美好的东西总是易碎的,在后来,那些回忆没有散做漫天繁星,而是扎得刘耀文满手鲜血,连带头也不回的少年,在刘耀文心里留下一个难以去除的疤痕。

 

伤口时不时的疼着痛着,提醒着刘耀文曾被所爱之人弃之离去的过往。那是吃过多少苦喝过多少酒都难以让人忘却的过去。

 

胸口适时的疼痛起来,刘耀文一口喝完杯中红酒。

 

丁程鑫,你怎么忍心......

 

刘耀文低着头,指甲有节奏的叩着高脚杯的杯壁,脑中出现刚刚丁程鑫看他如看陌生人的眼神,刘耀文开始无意识的磨着后槽牙。

 

那时候丁程鑫笑他像头小狼,生气的时候总是凶凶的盯着人然后一个劲儿的磨后槽牙,蓄势待发准备随时出击。而多年过去,当初的小狼已经长成了大狼。

 

一个让刘耀文满意的想法从脑中诞生。

 

一个用来惩罚丁程鑫也惩罚自己的办法。惩罚他虚情假意冷漠无情,惩罚自己自不量力识人不明。

 

 

 

02

“丁儿,我的生日礼物呢”刘耀文眨眨眼睛,把双手捧在丁程鑫面前。

 

九月份的重庆还是热,丁程鑫躲在树荫下走,刘耀文蹦跶着在他旁边说话,刘海被汗水打湿,一缕一缕的贴在额头上,丁程鑫从包里拿了张湿巾递给他。

 

“要什么生日礼物?小孩子才要生日礼物呢,你是小孩子吗?”

 

刘耀文接过湿巾胡乱的擦了一下脸,反驳道,“我是啊我怎么不是!我明天才15岁呢!我就是小孩子!鑫哥鑫哥,我要生日礼物嘛~”

 

丁程鑫憋着笑,打趣着刘耀文道,“那我可不跟小孩子谈恋爱。”说罢沿着小路跑了起来。

 

刘耀文呆愣着看丁程鑫跑了几步,才反应过来朝着丁程鑫跑去,很快就追上了他。

 

手掌握着丁程鑫的手腕,感受着他脉搏的跳动,刘耀文喘着粗气盯紧丁程鑫的眼睛,像小狼护食一样,“我不准。你现在是我的,以后也是我的,你只能跟我谈恋爱。”

 

刘耀文的手掌心很烫,他看着丁程鑫的目光也很烫。丁程鑫红了脸,低垂着眼眸,祈祷蝉鸣声能掩盖自己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发出的咚咚心跳声。

 

在谈恋爱这方面刘耀文有着他的偏执,他和丁程鑫从小一起长大,清楚和了解对方的喜好和习惯,刘耀文敬他爱他,丁程鑫照顾他宠爱他。他们曾在嘉陵江边牵手漫步,在牛肉面馆里分食一碗小面,在烟花爆竹声中一起许愿,在夜深人静时虔诚接吻。

 

刘耀文从没想过也不敢去想,如果故事的主角变成丁程鑫和其他人他会怎么样。他早就把丁程鑫划入自己人生的一部分了。

 

刘耀文的一番话像是重庆一年之中最炎热的“秋老虎”,握着丁程鑫的手掌、因为跑得太急说话间喷洒在丁程鑫耳畔的热气、盯紧丁程鑫的灼灼目光,一切的一切烤得丁程鑫的心不受控制的狂跳,像是下一秒就要融化一样。

 

街转角卖冰粉的阿姨昏昏欲睡,丁程鑫凑上前贴了一下刘耀文因为紧张而绷得紧紧的嘴唇,“先给你点甜头,生日礼物明天给。”

 

那天晚上一直到睡觉前刘耀文都是恍惚的,明明在之前他们有过更亲密的接触有过更深的吻,可刘耀文单单觉得那一天美好得不像话。

 

 

刘耀文15岁生日那一天不同前几日的艳阳天,从大早上开始云层就厚厚的堆积着,大有要下一场大暴雨的架势。

 

刘耀文最讨厌这样的天气,上一秒闷得让人喘不过气,下一秒豆大的雨滴就会砸到人身上。怪难受的。

 

好在他生日当天是个周五,他本来生生捱到放学就要去找丁程鑫的,却被他们班一群哥们先拦住了,起哄着要他请客吃饭,他只能先跑去跟丁程鑫说明情况。

 

知晓情况后的丁程鑫在他离开之前给他塞了一根橙子味的棒棒糖然后笑着跟刘耀文说,“生日快乐啊狼崽”。

 

等刘耀文跟朋友们玩儿完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11点,通常这个点丁程鑫已经睡着了,刘耀文实在不好意思打扰高三生本来就少的睡眠时间,于是在丁家门口站了五分钟,终究还是没有敲响门,只得捱着那份想念和期待离开。

 

按照课表,高三生周六也要上课,于是刘耀文就到在学校门口等丁程鑫放学,等到天色暗下来教室的灯都熄了还是没有等到丁程鑫,他开始心慌。

 

他打车回家,期待着他家隔壁是有人的,只要他叩响门,丁程鑫就会给他开门然后拥抱他再然后把他15岁的生日礼物递给他。

 

然而,没有。

 

丁家没有人,丁程鑫不在,丁爸丁妈也不在。

 

丁程鑫的电话关机,丁爸丁妈电话又一直占线,刘耀文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他在丁程鑫家门前坐了一夜,来的时候淋了雨又没有吃任何食物,终究还是体力不支昏倒在丁程鑫家门前。

 

等刘耀文再醒过来的时候,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输液,母亲蹙着眉闭眼坐在他的床边,眼下一片乌青,一看就是有好几天没有好好睡觉了。

 

刘耀文动了动没扎针的那只手腕,还是把刘妈妈惊醒了。

 

在刘耀文的坚持下,他在当天就出院了。他清楚的记得,那天是周三下午,等到他到了家门口他才看见几个陌生人站在丁家小院里说话。

 

刘耀文:“妈?他们是谁?”

 

刘母:“应该是房屋中介的人,程鑫父母好像打算把房子卖掉。”

 

刘耀文:“卖了?那鑫哥呢?丁叔叔丁阿姨他们要搬去哪?”

 

刘母:“他们……耀文,妈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走得很匆忙。连招呼都没有和爸爸妈妈打,房子也是委托的房屋中介的人处理,他们没有出面。”

 

丁程鑫消失了。

 

准确的说可能是在刘耀文15岁的那一天,给了他一根棒棒糖,然后就不告而别了。

 

 

 

03

“丁程鑫丁大爷,你知不知道我昨天给你搭的那条线究竟费了多大的力气?啊?李老板是什么人啊?那可是荣达集团的大老板大老板!您现在是有戏拍还是有代言找您?你就敢给我撂挑子!”

 

丁程鑫的经纪人也就是前一天晚上的那个胖男人,姓王,大家都叫他王胖子。王胖子人如其名,除了体型符合,为人处事也圆滑世故的很,此时的他正在办公室里发火。

 

丁程鑫站在他面前一言不发,王胖子昨天没看清刘耀文的脸,只当是丁程鑫拉不下脸陪人喝酒,临阵脱逃了,丁程鑫也不打算解释,毕竟他也没搞懂那位大明星想干什么,无用的解释只会让这件事越来越混乱复杂。

 

丁程鑫的手机不适宜的响起来,王胖子火气更大了,“响响响,响响响,我说没说过工作时间手机静音?给我关了!”

 

丁程鑫默默拿出手机把那通不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挂掉,听话顺从的模样让王胖子气消了点,谁曾想,对面那人执着得很,被挂了电话又马上打了过来。

 

王胖子随手抄过一个文件摔在桌子上,“接!给我接!开免提,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

 

“丁儿,你怎么挂我电话啊?”

 

丁程鑫心虚的看着王胖子,电话那头的男人故意拖着长长的尾调,像是撒娇又像是调/情。

 

“你是哪位?”

 

“啊真是太让人痛心了,亏得我昨天还陪你回酒店。”一句话说得模棱两可,丁程鑫眼看着王胖子朝他瞪大他的眯眯眼,连忙说,“是刘耀文吗?”

 

“看来也没忘光嘛,你在哪里我一会儿过来接你”

 

“接我?接我干嘛?”

 

“吃饭啊,废什么话,地址发给我。”说罢刘耀文就把电话挂了,剩下王胖子和丁程鑫大眼瞪小眼。

 

“刘耀文?昨天刚拿新人奖的那个?”王胖子疑惑的盯着丁程鑫,见丁程鑫缓慢的点点头,王胖子又眯起他那本就不大的眼睛,“你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个大人物?你要是早说认识他,有他这层关系你还愁没戏拍?”

 

“不是,王哥,我们昨天才认识的,就是让我送他回去的那个人。”

 

王胖子眼神又古怪几分,传闻里这位娱乐圈燃起的新星可不太好相处,圈子里的人都说他工作之外生人勿近。

 

“既然你们认识你就要好好利用你们的关系为自己谋取些福利知道吗?”

 

又多说了两句,王胖子就让丁程鑫离开办公室,训了一个早上的话也因这个莫名其妙打过来的电话而结束。

 

丁程鑫走之前点头表示附和王胖子的意思,但他并不打算这么做,他对于刘耀文的突然来电感到一头雾水,更对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称谓感到疑惑。

 

 

丁程鑫从办公室出来就直接到公司楼下了,他不是什么大明星因此也不必顾虑被谁认出来,更何况从小良好的教育让他每每办事总会提前一段时间,以免迟到让别人等他的场面出现。

 

所以当他在寒风里饿着肚子吹了近一个钟头的冷风,刘耀文才开着辆骚包的超跑停到公司楼前。

 

虽然良好的家教让他勉强维持了脸上的表情,但他还是差一点就忍不住破口大骂了。

 

不过最后也没骂出来,因为刘耀文苦着一张脸说被经纪人拉去训斥,说自己不太熟悉这边的路左拐右绕走了很久才找到的。

 

一边道歉一边还把丁程鑫拖上被汽车暖气烘得热烘烘的副驾驶坐好,附加上系安全带一系列全套服务,给丁程鑫燃起来的怒火泼了一桶冷水。

 

刘耀文带他去吃了中饭,又邀请他去私人影院看电影,紧接着还想安排接下来的行程。

 

“大明星你究竟想干嘛?”丁程鑫实在讨厌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虽然他不讨厌和刘耀文相处甚至觉得和他呆在一块儿有一种莫名的熟悉和开心,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由一个刚认识一天的人任意摆布。

 

“真让人失望呢,我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丁儿你还是没看出来吗?”刘耀文无奈的看着丁程鑫,就着嘴里的口香糖吹了个大大的泡泡,泡泡破的那一瞬间,丁程鑫听见他说,“当然是追你啊。”

 

刘耀文看着落荒而逃的丁程鑫笑出了声,直到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刘耀文的嘴角才收回来,眼里闪着晦暗不明的光。

 

当年他们俩一个被窝睡了那么多年,除了最后一步该摸的摸了该做的也都做过了,说起来丁程鑫还能算是刘耀文的半个性/启蒙老师。

 

现如今这幅单纯无害,一句话就能被撩到逃跑的模样又是装给谁看?

 

 

04

刘耀文对丁程鑫展开了猛烈的追求,一天一束玫瑰不署名的往丁程鑫公司送,害得丁程鑫被公司好几个人打趣逗乐,还被王胖子拎去办公室训话了好几回。

 

人人都只当送花的人是丁程鑫的小迷妹,只有每天拿到花的丁程鑫才知道,哪里有什么迷妹,只有奇奇怪怪的大明星罢了。

 

丁程鑫躲了刘耀文大半个月,心想着大明星要是非要找到他哪还有抓不到他的道理,只默认他拿自己开玩笑,最后还是会停止这些可笑的行为。

 

哪晓得没过两天,人就被刘耀文堵在公司侧门出口。

 

“躲够了吗?丁儿”

 

丁程鑫摇摇头“我不明白大明星你在干什么?我只是个名不经传的小演员,没那么多精力陪你玩游戏。”

 

“玩游戏?”刘耀文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歪着头看他,唇角勾起一抹笑。不愧是被网友戏称是吸粉机器的人,虽然丁程鑫不想承认,但他的心脏确实是在砰砰跳。

 

“我没打算跟你玩游戏,”刘耀文向前走了一步,让他和丁程鑫之间的距离更近,近到丁程鑫都能感受到喷洒在脸上的热气。

 

“对感情,我从不开玩笑。”刘耀文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说完这句话又向后退一步,换上吊儿郎当的笑容。“之前一直没来找你,一是因为新专辑在筹备我工作很忙,二是因为想给你一些时间好好考虑我的追求。而不是给你时间来躲我来想怎么拒绝我。”

 

“大明星,追人好歹得从朋友做起,你这样让我感觉你不是在追求爱情,而是,在约一个炮/友。”

 

丁程鑫勾勾嘴角推开刘耀文,“告辞,大明星。”

 

丁程鑫走了好一会刘耀文才回过神。果然,跟从前不一样了。

 

这些年他到底有过多少段感情经历,才能如此游刃有余的处理难缠的追求者。

 

过了会儿刘耀文又自嘲的笑起来,考虑那么多干嘛,他也不是真心要追求丁程鑫的啊。

 

他只是想看到丁程鑫对自己死心塌地,到那时候,再狠狠地抛弃他啊。

 

那一定很有意思啊。

 

 

丁程鑫推开刘耀文以后并没有忙着离开,而是返回公司,在茶水间连灌了两杯冰水,这才把那狂跳不止的心脏安抚下来。

 

其实他刚刚对刘耀文说的那些话都是胡诌的,他一个感情小白,懂个屁,全凭过往看过的青春疼痛小说和电视剧瞎掰扯的。

 

好吧,至少是从他18岁有记忆以来,他是母胎solo,18岁之前是不是就不知道了,不过他猜是没有的,不然也不会因为大明星的突然靠近就搞得自己心跳不止。

 

回到家的丁程鑫还一直惦记着自己对大明星说的那些话。

 

刘耀文应该会觉得他不知好歹不识趣,然后就不会来找他了吧,丁程鑫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却还是有些堵得慌。

 

其实抛开那些名与利来说,单单是刘耀文这个人丁程鑫还蛮喜欢的,他从不相信一见钟情,对刘耀文也不例外,但是他带给自己的感觉和别人不一样。

 

丁程鑫思来想去,只能说是,刘耀文合他眼缘。

 

 

05

“丁儿,我进来咯”刘耀文敲敲门,进了丁程鑫的房间。

 

“作业做完了?”

 

“嘿嘿,这不是拿过来了嘛。”对上丁程鑫,刘耀文是从来都不吝啬自己笑容的,晃了晃手上的几张卷子,刘耀文驾熟就轻的搬了个椅子坐在丁程鑫身边开始写卷子。

 

“丁儿啊,你十八岁生日要怎么过呀”

 

做了两个题,刘耀文没忍住把这次来的主要目的说了出来。

 

期末将至,寒假将至,最最重要的是丁程鑫十八岁的生日快到了,作为他的小恋人,刘耀文觉得自己有义务有责任要陪伴丁程鑫度过那个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

 

“嗯?不知道,还没想。”丁程鑫一边写题一边回答刘耀文的问题。

 

见丁程鑫忙着解题,刘耀文就没有再打扰他了。

 

直到两小时后,丁程鑫仍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于是刘耀文把丁程鑫从桌子边带到床边坐下,果然,丁程鑫眼里有不少红血丝。

 

丁程鑫:“狼崽干嘛呢,我题还没写完”

 

刘耀文:“丁儿,闭着眼睛休息会吧”

 

丁程鑫:“我不累,月底还有个竞赛要参加呢,我得抓紧时间练练手。”

 

“那也得好好休息啊,我看着心疼。”刘耀文瘪瘪嘴,丁程鑫立马举手投降。

 

丁程鑫:“行,那我休息半个小时,到时间你叫我好吗?”

 

“好”,刘耀文答应后去厕所用热水给丁程鑫打湿一条毛巾,拿过来盖在丁程鑫双眼上。

 

丁程鑫睡着的时候像个娃娃,他的皮肤很白,看上去有些病态,是很特别的漂亮,他身上有一种易碎感,让刘耀文每每看到他都想把他躲起来保护好。

 

可是他们差了三岁,这三岁像是一个跨不过的距离,丁程鑫读了小学他还在上幼稚园,丁程鑫上了初中他还在小学,等丁程鑫上了高中他还在读初中,很快,丁程鑫就要高考了。

 

刘耀文攥着丁程鑫的手腕来回摩挲,“你再等等我,我很快就长大了。”

 

 

丁程鑫十八岁的生日是丁家三口和刘家三口一起在海南过的。

 

一行六个人二月二十号到的海边,到的第四天,两家父母在租的房子里准备晚上丁程鑫的十八岁生日,两个小孩就被赶出家门四处溜达。

 

那一天烈日当空万里无云,丁程鑫和刘耀文在礁石后面就着咸湿的海水接吻,冰凉的海水阻止不了两颗炙热心脏的相互靠近,他们像寻常情侣一样十指紧扣在海边漫步,和刚认识的小孩子一起用沙子堆砌城堡。

 

回家之前,刘耀文虔诚的双手合十向大海许愿,任凭丁程鑫怎么逗他怎么问他,刘耀文都对自己的愿望闭口不谈。

 

晚上到家的时候,大家一起吃了BBQ,一起为丁程鑫唱生日歌,一起陪着他许愿吹蜡烛。家人在侧恋人在旁,丁程鑫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十八岁生日。

 

切蛋糕的时候,丁程鑫私心给刘耀文切了最大巧克力最多的一块,没想到那人趁自己不注意,往自己的脸上糊了奶油,呆滞了一秒后丁程鑫果断反击。

 

 

等两家父母都睡熟了,刘耀文蹑手蹑脚的爬起来给丁程鑫煮面条。美名其曰长寿面,虽然寓意没什么新意,但却也是目前为止刘耀文能为他做的一点小事。

 

看着丁程鑫满足的一口接一口吃着面条,刘耀文凑到他耳边开始低声地唱周杰伦的《告白气球》。

 

“亲爱的 爱上你

从那天起 甜蜜的很轻易”

 

 

06

那天过后,刘耀文果然如丁程鑫所预计的那般,花也不再送了,人也不再来找他了。

 

丁程鑫以可以好好专心工作来安慰有些失落的自己。

 

慢慢开始有一些不错的ip剧本的选角导演联系了他的经纪人。

 

最终丁程鑫接了一部现代言情剧的男四号,那个角色是女主的弟弟,一个很讨喜的角色,除了男女主的主线剧情,男四号也有自己不简单的支线剧情。

 

这部剧的导演执导了前段时间广受好评的一部都市剧,剧本也是由一个比较不错的编剧操刀。

 

老实说,丁程鑫一直不明白这么个好角色怎么会轻易落在自己手里。他没有太多的演戏经验,相较之下,他唯一拿的出手的就是他的科班出身,可是如今这年头,科班出身也不再是什么稀罕物了。

 

直到进组的前两天大家聚餐,丁程鑫才从喝醉的选角导演那里知道内幕。

 

王导:“小丁啊,我要给你道个歉。”

 

丁程鑫:“王导,你说什么呢,我道谢还来不及您道什么歉。”

 

王导:“不不,你听我说,其实刚开始有人给我推荐你,我是没放在心上的,你一没有作品二没有人脉,说什么我都没有理由选择你,不过为了卖他一个面子,我们还是给你发了试戏的通知,你虽然不是其中演技最精湛的,却是里面细节表演得最完整的最有灵性的,所以最后我们在资方给的演员和你之间选择了你。小丁啊,你可不要辜负我们的选择,给自己也给少了两千万注资的这部剧争口气啊。”

 

丁程鑫:“谢谢王导,我会努力的。”

 

丁程鑫突然发觉王导这番话里有个重要的人一直没被提及姓名,“王导,方便透露一下推荐我的那个人是谁吗?”

 

“刘耀文没跟你说吗?”王导晃了晃不清明的脑袋,“那天李导约阿文喝酒,想请他空出一段时间给这部剧写首歌,李导拉着他说剧情,他听完女主弟弟的故事就给我们推荐了你。嘿别说,这小子平时一副啥都不关心的样子,关键的时候还是靠谱。”

 

刘耀文?

 

丁程鑫愣了愣,他万万没想到那个人会是刘耀文,也万万没想到再次听别人提起他会是在这种场合。他以为那天的一番话会让刘耀文难堪到再也不想见到他。

 

没想到人家还会出手帮他。

 

大概是酒精作祟,丁程鑫心头冒出些丝丝缕缕的甜,脑子里面开始反复出现刘耀文的脸,除了和他近距离接触的刘耀文,还有舞台上不可一世的刘耀文,他们把丁程鑫的心脏填的满满当当,他迫切的想要听一听刘耀文的声音。

 

他找了一个较为安静的角落坐下,拿出手机翻到了相遇第二天给他打来电话的那个号码拨了过去。狂跳不止的心脏在听到陌生声音的那一下恢复了原状。

 

“喂,您好。请问您是?”

 

“你…你好,我是丁程鑫,请问这不是刘耀文的电话号码吗?”

 

“是的,我是文哥的助理,他正在开会,请问有什么需要转达的吗?”

 

“啊……那没什么,谢谢。”

 

丁程鑫挂断电话,走到门外吹风。重庆冬天的风带着湿气,横冲直撞的穿过皮肤直击骨头,吹得丁程鑫全身发冷骨头发痛,也把他吹得清醒。

 

刚刚拨过去的那通电话,他甚至没有想好要说什么,大概是酒精作祟,心一痒,脑子也跟着下线。

 

或许人家根本就没把这事当回事,或许他只是提了一堆人的名字顺便想起哦,还有个丁程鑫。

 

丁程鑫在饭店门口吹了半个钟头的冷风,然后跟着剧组回了酒店。

 

刚进门把空调打开,丁程鑫的手机就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听说你找我?”刘耀文的声音懒洋洋的从电话那头传来。

 

丁程鑫脑子空白了一霎,“恩,裴星这个角色多谢你。”

 

刘耀文:“裴星?”

 

“恩,李导的新剧。”丁程鑫顿了两秒,又补充道,“女主的弟弟。”

 

刘耀文:“哦,完了?”

 

丁程鑫:“我,我想请你吃顿饭”

 

刘耀文:“我很忙的。”

 

丁程鑫:“那我…那等你不忙的时候联系我,我请你吃饭可以吗?”

 

“行。”那头果断的把电话挂了,丁程鑫还傻站在原地举着手机。

 

 

刘耀文挂断丁程鑫的电话后,用自己的私人号码加上丁程鑫的微信。

 

“鱼儿上钩了。”

 

“在干什么?”刚进门的简亓看到刘耀文唇角上扬,指甲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钓鱼呢,简哥。”

 

 

07

丁程鑫进组拍戏后基本上没见过刘耀文,只在他偶尔来剧组看望导演的时候打过几次照面。

 

刘耀文没再提过那顿饭的事,丁程鑫和他也没什么其他的话题可聊,两个人的关系突然就僵在那里。

 

直到丁程鑫杀青后正在休假的一个周五,刘耀文突然打电话过来问他当时说的那顿饭还算不算数。

 

丁程鑫:“算算算。”

 

刘耀文:“那行,明天我来接你”

 

丁程鑫:“好。”

 

电话那头的刘耀文似乎准备挂电话了,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哦,记得带件外套,郊外冷。”

 

 

第二天当刘耀文接上丁程鑫的时候,丁程鑫仍旧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

 

直到汽车行驶了一半路程,眼看着往城郊的方向走离市区越来越远,丁程鑫才有些不安的开口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坐在驾驶位的刘耀文没有转过头看他,只是勾起嘴角调笑着同丁程鑫开玩笑,“去哪里都不知道还敢上车?看见这条路没,把你送去山上,十块钱一斤卖给山上卖猪肉的猎户。”

 

丁程鑫无语的撇了撇嘴,把头转向另外一边看他平时看不到的景色,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等丁程鑫再次清醒时,是到了目的地被刘耀文摇醒的。

 

刘耀文:“不是我说啊,丁儿你可真行,真等着我把你卖了换钱?喏,外套穿上,外面气温有点低。”

 

 

丁程鑫的瞌睡在下车后,步行去往目的地的中途就被冷风吹醒,虽然这段时间重庆的气温回暖,但城郊的气温终究还是不能和市里的气温相比。

 

丁程鑫主动提出帮忙,被分配了拿烧烤架的活儿。

 

这次出行的人不算多,八个人,丁程鑫认出来其中有刘耀文的绯闻女友Tina贺,被外界说是笑面虎的刘耀文经纪人简亓,还有最近常在大众视野里出现的歌手宋玄,哦还有一直跟Tina贺挽着手说话的陶桃,其他人看着面生。

 

前往目的地的必经之路是一段凹凸不平石子遍布的小路,秉持着男性的绅士,丁程鑫准备开口询问在场的唯二两位女性是否需要自己的帮助。

 

结果看到两人穿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健步如飞,直看得丁程鑫目瞪口呆,他及时止住嘴,跟上大部队的脚步。

 

队伍走了二十来分钟在一条河边停了下来,大家动作熟练的放下东西开始搭帐篷。

 

丁程鑫没有露营的经验,和别人又不熟,只好蹲在刘耀文旁边看他搭帐篷。

 

刘耀文注意到丁程鑫的无所适从,把手里正在安装的折叠骨架递给他,“丁儿帮我一下。”

 

丁程鑫蹲在旁边看刘耀文装了三截,跃跃欲试的从他手上将未成形的骨架接了过来。

 

刘耀文:“对了忘记告诉你了, 为了方便携带和节省资源,我们一般都是两个人一个帐篷,贺儿和陶姐一顶帐篷,陶醉和简亓一顶,三爷和宋玄,我和你,这样安排行吗?”

 

“啊……”丁程鑫正在拼接骨架的手停住,似乎在仔细思考这个安排的合理性。

 

“不满意的话,一会儿我和他们商量一下,你看你看你想和谁一起住,”刘耀文顿了顿,开玩笑似的补充,“两位女士除外昂。”

 

丁程鑫其实不是太内向的人,不过与其与听说吃小孩不吐骨头的简亓一个帐篷或者说今天刚认识的新朋友一个帐篷,丁程鑫还是更愿意和刘耀文一起。

 

虽然这个男人时不时散发魅力让自己的心快要被勾走。

 

丁程鑫:“没关系,就这么安排吧。”

 

“恩,”刘耀文开始整理今晚要用到的食材,漫不经心的开口,“别担心,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很好相处。”

 

在娱乐圈摸爬滚打的这几年,丁程鑫吃过不少苦头,早就学会了一套适合自己的生存法则,却还是没忍住因为这个男人的细心而心尖儿颤了颤。

 

大家边聊天边有条不紊的做手上的工作,不大一会儿丁程鑫就融入其中和大家开起了玩笑。

 

 

晚饭时间,大家围坐在烧烤架边边吃边聊,丁程鑫才知道很多有趣的事情。

 

比如说,简亓本人不像刘耀文粉丝说的那样只想着吸干他们哥哥最后一滴血,也不是敖三口中的“外行瞎子笑起来丑死了”,更不是陶桃告诉宋玄那样“吃小孩不吐骨头”。

 

比如说,当红歌手宋玄有个贼酷炫的真名叫敖炫炫,比这个名字更酷炫的是他有一个开保镖公司的哥哥敖三。

 

比如说,被媒体拍到过好几回进出刘耀文公寓的绯闻女友Tina贺,真实身份其实是刘耀文的某个远房表姐。

 

比如说,深度发觉公司的两个派系领军人物简亓和陶桃其实有旧,两个人生了好几年的气,但身边的人其实都准备好了份子钱,希望他们赶紧和好抓紧领证。

 

再比如说,刘耀文有一段用刻骨铭心来形容也不为过的初恋。

 

丁程鑫听圈内八卦听得开心,时不时插句嘴,却还是耿耿于怀刘耀文那段“刻骨铭心”的初恋。

 

吃饱喝足,陶桃和Tina贺在河边用筷子抓螃蟹,开心得和高中女生收到喜欢的礼物没什么两样。

 

别看敖三是个保镖公司老板,酒量相当一般,拉着宋玄在十米开外高唱最炫民族风,魔音绕耳。

 

陶醉和简亓正常点,坐在火边聊宋玄新专辑的主打歌是陶醉来写还是用宋玄两年前写的那首。

 

丁程鑫找了个干净的地儿躺下,嗅着泥土和青草混合的味道数星星。

 

“开心吗?”刘耀文肩靠着肩在丁程鑫旁边躺下。

 

丁程鑫:“恩。”

 

刘耀文:“很神奇吧,有些人会在工作之外的时间里暴露各种幼稚的天性和显而易见的缺点,等到了工作时间,又会变成各自领域的超人。”

 

丁程鑫:“恩。”

 

刘耀文:“但这一切都有个大前提,他们得是朋友,他们彼此之间相互信任,也对对方不离不弃。”

 

刘耀文一番明示没得到丁程鑫的回应,于是侧过头看他,正好对上丁程鑫的正看着他的双眼。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太多酒的缘故,借着不远处的灯光,刘耀文看清丁程鑫微微泛红的脸和亮的不像话的双眼。

 

“可以跟我说说你的初恋吗?”

 

 

 

08

丁程鑫再次醒来是第二天早晨,他躺在他和刘耀文的帐篷里,刘耀文已经不在旁边了,被褥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他的脚边。

 

他在帐篷里躺了会儿才隐约记得昨天喝醉了的自己似乎失态的开口询问刘耀文的初恋。

 

丁程鑫懊恼的捶了捶脑袋,虽然他不知道刘耀文是否已经放下那段感情,但能用上“刻骨铭心”这样的词来形容的感情,一定不简单平凡,而突兀的问起它的自己,像个没脑子的傻子。

 

而最让丁程鑫无语的是,说不定他都给刘耀文留下不好的印象了,他还是因为喝酒断片什么也记不起来。

 

露营第二天的活动跟前一天差不太多,要真说有什么,那或许是丁程鑫经过昨晚的烧烤局,更加融入露营小分队了。

 

吃了中饭,Tina贺拉上陶桃陪她一起,两个人打算去百米之外一座听说很灵验的寺庙祈福。

 

寺庙修在山上,丁程鑫看到两位女士换上运动套装准备出发,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原本在准备鱼饵的刘耀文撞了撞他的肩膀。

 

“不用担心,陶桃跆拳道黑带。”

 

丁程鑫把还没说出口的话咽回嗓子里,斟酌再三看向刘耀文,“那也不安全吧。”

 

刘耀文把鱼竿和鱼饵塞到丁程鑫手里,冲他挑了挑眉,“你去钓鱼,我去保护她们。”

 

说罢,起身沿着Tina贺和陶桃离开的方向追去。

 

丁程鑫之前没有钓过鱼,询问了一圈人,得到了一个最致命的消息——这一行除了自己和刘耀文之外的六个人里,连最像会钓鱼这门技术的简亓都不会,唯一会的人居然是把鱼竿给自己然后跑去保护两位女士的刘耀文。

 

丁程鑫绝望的抱着鱼竿和鱼饵走到之前刘耀文选好的垂钓点,装模作样的上饵抛竿。

 

钓鱼是件考验耐心的活儿,丁程鑫几度差点睡过去,勉强撑起精神来想找点事儿做做。

 

于是他开始想,刘耀文的初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个人才会让刘耀文“刻骨铭心”。

 

还没等到他想出答案天就开始下雨,雨点打在他的脸上,甚至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丁程鑫赶紧收了竿,回去和其他四个人汇合。

 

讨论一番后,大家决定先在帐篷里躲躲雨看看雨势如何,要是雨太大了就回车上躲雨等雨停了再回来收拾东西。

 

丁程鑫首先想起了那三个应该还在山上的人,和大家商量之后他拿了两把伞,等在山下接人。

 

眼看着雨势越来越大,三个人却没有踪影,每个人的电话都打不通,丁程鑫不免有些着急,一想到两个女生和刘耀文还在山上哪里,尤其是刘耀文,丁程鑫就有些急眼,忘了走之前同伴的提醒,撑着伞,独自往山上走去。

 

城郊还没有完全开发,这座山的山路没有那么正规,也没有护栏,唯一算得上幸运的地方,这就是它的路面还算宽敞,至少三个成年男子并排走是没有问题的。

 

雨水冲刷着泥土,不断有黄色泥浆从丁程鑫脚边流过,裤腿被泥浆打湿,他现在的样子很是狼狈,刚刚风太大,丁程鑫没握住伞柄,伞被大风吹走了一把,他淋了会儿雨,现在肩头都是湿的。

 

想着那三人还不知道在哪里,丁程鑫又加快了步伐。

 

他甚至有些埋怨自己,要是当时拦住Tina贺和陶桃就好了,要是当时陪他们俩去的人是自己就好了。

 

丁程鑫顶着风雨又走了十分钟,大概到了半山腰的位置,看见不远处有个人影缓慢向自己的方向走来。

 

丁程鑫心中一喜,快步迎了上去。

 

那人在丁程鑫快扶上他肩膀时跌进了他的怀里。

 

“刘耀文!”丁程鑫惊呼出声。

 

“没事,我就是没力气了。”缓了两秒,刘耀文才回应他。

 

丁程鑫搀着他往下走,到一个他刚路过的廊亭坐下。

 

丁程鑫猜想,这廊亭应该是当初修庙的时候建的了,顶有些漏雨,作为立柱的木头也有些腐朽的味道。

 

丁程鑫将刘耀文安置在凳子上坐好,这才有机会好好观察面前的这个人。

 

刘耀文走的时候穿的蓝色外套已经不知所踪,只剩里面那件白色短t,露出来的胳膊冰凉,被打湿的t恤紧紧贴在刘耀文的身上,裸露在外的小腿有好几道还在流血的划痕。

 

丁程鑫皱着眉,摁着刘耀文脱了湿透的短袖,把自己穿在里面没被雨水打湿的长袖t恤脱下来给他套上。

 

“陶桃和贺儿在山顶的庙里,应该还算安全。”

“我把外套留给她们了,山上冷。”

“山上信号太差,我联系不上你们,想下山找人救援。”

“我计划下山的时候,雨还没有这么大。”

“我走了一半,雨开始下的非常大非常大,我往上走也是一半路往下走也是一半路。”

“还好我往下走了,要不然就遇不到你了。”

 

“刘耀文你给我闭嘴!”丁程鑫摸着刘耀文开始滚烫的额头,“别跟交代后事一样!”

 

丁程鑫从来没见过刘耀文这么脆弱的样子,双眼无神脸色苍白,还张口打算继续给他解释。

 

丁程鑫:“你能不能省点力气,你在发烧知不知道。”

 

丁程鑫往刘耀文那边侧了侧身体,给他挡住大半飘来的雨水。

 

刘耀文昏昏沉沉的靠上了丁程鑫的肩膀,丁程鑫类似于长者训斥的语气让刘耀文恍惚回到了过去,他下意识的开口:

 

“鑫哥……”

“我真的喜欢你……”

“做我男朋友吧……”

 

丁程鑫的肩膀僵直,刚刚刘耀文那一句“鑫哥”,电光火石间让丁程鑫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人的脸,等他反应过来时却看不清了。

 

 

 

 

09

雨势小些的时候丁程鑫背着刘耀文往山下走,边反复给简亓拨电话。

 

等他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到达山底的时候,倒在了简亓给他们联系的附近医院的救护车上,昏过去之前还向医护人员嘱咐山顶有两个女孩儿等待救援。

 

丁程鑫身体不好,刘耀文醒过来的时候,他还在因为高烧昏睡不止。

 

刘耀文从简亓那儿听到了故事的后续,他向简亓询问了丁程鑫的病房号和情况。等简亓一走,刘耀文就离开病房去了丁程鑫那儿。

 

丁程鑫皮肤很白,淡青色的血管在他白皙的皮肤下显得愈发明显,刘耀文看着冰凉的液体一滴一滴落到滴壶里,又顺着软管在刘耀文看不清的时候顺着血管流进丁程鑫的身体里。

 

那个人的呼吸好轻,嘴唇好白,好像那一年。

 

那一年,丁程鑫一个人在家高烧到39摄氏度,要不是刘耀文手里有他家的备用钥匙,要不是刘耀文一天没见他想粘糊粘糊他,丁程鑫的后果就不堪设想。

 

那时的丁程鑫也是呼吸好轻,脸色发白,刘耀文背着他去医院的途中,那人还不断在他耳边说什么给他买了乖乖牌糖果,是只有好孩子才能吃到的糖果。

 

刘耀文嘴上一边骂着去他妈的乖乖牌糖果一边加快步伐。

 

回过神的刘耀文碰了碰丁程鑫的手,脸上是与他重逢后从没有过的柔情。

 

昏倒前的种种还在刘耀文的脑子里反复循环,丁程鑫那个语气,那个神情,和当年无奈训斥任性的自己的丁程鑫如出一辙。

 

“你……”

 

话刚说出口,刘耀文就对上丁程鑫刚醒过来迷糊的眼神,想说什么全都忘了。

 

两个人对视不过五秒,刘耀文暼到丁程鑫干到起皮的嘴唇,侧过身倒了一杯温水,又在盒子里抽了一根棉签蘸湿,俯低身子凑到丁程鑫的唇前,一下又一下的用温水给他润湿嘴唇。

 

“我给你叫医生。”

 

刘耀文走后就没再来过,倒是简亓带着敖三来看望他了。

 

丁程鑫张张嘴,还没说出口,简亓就明了,打断他到,“别担心,陶桃和贺儿都没事,多亏有你”,简亓顿了顿补充到,“耀文也很好。”

 

丁程鑫小幅度点了点头,简亓和敖三坐着陪他聊了会儿天也走了。

 

不知道谁泄露了刘耀文受伤住院的消息,网络上疯狂的议论起这件事情,更有神通广大的网友顺藤摸瓜找到了这次露营计划全部人的名单,对于一群大佬里唯一一个名不经传的新人小白丁程鑫,网络上开始了各种猜测。

 

不知道是哪个营销号开的头,“丁程鑫为了争抢资源害得刘耀文住院”的这个假消息开始在微博传播并愈演愈烈。

 

刘耀文刷微博刷到无语,他是歌手丁程鑫是演员,用脚趾头想想都不会出现争夺资源的情况,偏偏有人相信这套说辞,还把它顶到了热搜前三的位置。

 

脑子一热,刘耀文跑到丁程鑫的病房门口拍了一张那人的照片。

 

@刘耀文V:多谢有你@演员丁程鑫V

                           [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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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刘耀文上了热搜。

 

最新一条的微博分享了一张图片,图片里的主人公躺在病床上,医院病房的白炽灯让他看起来孤单又虚弱。

 

图片里的人不是刘耀文,更不是别人,如果有人不认识丁程鑫,也能从刘耀文的@ 和最新关注顺藤摸瓜找到本尊。

 

简亓管手下的艺人向来严苛,这次却没对刘耀文冲动的举措发表什么看法,只默认他这一个还挺幼稚的举动。

 

 

 

 

10

大家都恢复工作后的某个周末,上次的八个人又聚齐了一起吃饭,陶桃和Tina贺是真心感谢上次丁程鑫的帮助,一边举杯劝他喝一边往自己嘴里灌。

 

刘耀文因为工作来晚了些,进门的时候就看见三个人畅饮白酒,向来从不失态的陶桃举着杯子都快站不稳了还在往自己嘴里灌酒,简亓和陶醉换了个位置坐到陶桃身边,虚虚的环住她的腰生怕她摔倒。

 

丁程鑫也好不到哪去,双颊酡红嘴唇泛着光泽,见到刘耀文的时候眼睛开始闪着光,跌跌撞撞向他走来。

 

“这些!都是我的朋友!过命的朋友,以后你要好好对他们!”丁程鑫跌进刘耀文的怀里还不忘伸出根白净的手指戳戳刘耀文的胸口。

 

刘耀文懒得跟醉鬼较量,一边附和着他说是一边把他搀到椅子上坐好。

 

“你们这是喝了多少?醉成这样”刘耀文嫌弃的打量了一下饭桌上空掉的酒杯,皱着眉冲简亓说,“你也不拦着点。”

 

简亓瘪瘪嘴,“拦不住啊,桃姐要喝谁能拦得住。”

 

陶桃:“简亓!”

 

简亓:“哎哎哎,我在。”

 

“我想吃黄桃干了。”陶桃婆娑着双眼望向简亓。

 

在座的各位除了丁程鑫都明白这黄桃干的意义,都闭嘴没说话。丁程鑫不明白大家为什么噤声,不就是个黄桃干吗?醉酒的人比所有人放肆也比所有人都清醒。

 

“简哥给陶姐买,她要多少买多少!”

 

“是,要多少买多少”简亓站起身将眼圈通红的陶桃搂进怀里,“这辈子的黄桃干我都给你买。”

 

大家默契的忽略掉埋在简亓肩头抖动着肩膀小声啜泣的陶桃,天南海北的聊着其他话题。

 

刘耀文见丁程鑫怔怔的盯着刚和好的简亓和陶桃,出声询问,“怎么了?”

 

“你之前......之前说的想跟我谈恋爱还作数吗?”丁程鑫红着一张脸不敢看刘耀文,却又害怕错过刘耀文眼中的情绪,就有一下没一下的偷看他。

 

刘耀文被他这副纯情的模样弄得想笑,“作数。”

 

丁程鑫的眼睛忽的一下亮起来,把高兴二字写在脸上,迫不及待的问他,“真的吗?”

 

“真的,男朋友。”

 

丁程鑫雀跃又小心翼翼的问刘耀文,“那能让他们知道吗?”

 

他们指的是在座其他六位。

 

刘耀文看他不自觉瞥向简亓陶桃的羡艳目光,嘴角勾起一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宠溺,牵起丁程鑫的手,在手背上烙上一吻。

 

后来的事要简单得多,刘耀文迎着在座各位清醒人士的眼光,宣布了自己和丁程鑫的恋情,在敖三的哀嚎和Tina贺的起哄声中爽快的喝了他们递来的三瓶啤酒。

 

连窝在简亓怀里意识不清醒的陶桃也挣扎着说了一句“恭喜”。

 

 

饭局散时,刘耀文让司机先送丁程鑫回家,回去的路上丁程鑫和他并排坐在后座,像高中小情侣那样黏黏糊糊的跟他牵着手,刘耀文看他那副模样没由来的烦躁。

 

回去的路上他想了很多,些许是时间晚了马路上很空旷,刘耀文打开窗户吹风,夜风带着闷热一阵一阵从他的耳边刮过。

 

他恍若回到了那些年,他跟丁程鑫骑着自行车在小巷里穿梭,学校路口卖冰粉的孃孃人很好每次都给他们放好多好多糖浆,拐到尽头那家豌杂小面最正宗他们每次吃都忍不住来第二份,还有小卖部冰冻过的北冰洋汽水,每次都要很早很早去才能抢到,有时候是他去有时候是丁程鑫去。

 

刘耀文最喜欢下晚自习等丁程鑫的那段时间,他们学校初中部和高中部隔了整整一个操场,高三又比所有年级的晚自习多上半个小时,刘耀文就逆着人群从初中部跨越大半个操场到高中部,那时候不觉得累,只把这漫长的路程当作是去见喜欢的人的必经磨难,所以路途不再遥远,连闷热的风都在为他加油鼓劲。

 

他争分夺秒的跑去高中部,争分夺秒的爬上五楼,只为了在班级门口多看几眼那人安静学习的模样,好像这样每天积累一点点,他就能永远跟丁程鑫在一起。

 

那半个小时最甜蜜的莫过于丁程鑫的同学会起哄着开玩笑跟丁程鑫说“你家小媳妇又来等你了”,而丁程鑫不会否认,只会好脾气的叫那人别闹,又转过头对刘耀文笑,说“狼崽你等我一下”。

 

司机刹车将刘耀文的神思唤回来,他收起回忆过往才会露出来的笑容,拍醒还在过去浮沉的自己,告诉他别做梦了,根本没有永远。

 

这里不是他记忆里熟悉的小巷,是普通又陌生的公路;也不是灯火长明的烟火重庆,而是高楼鳞次栉比的北京。

 

没有回家的小路也没有他爱的少年。

 

 

他有些不耐的叫醒丁程鑫,那人却撒娇着向他索吻。刘耀文犹豫再三,在丁程鑫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吻,丁程鑫却不满足,醉酒的人直起身子跨坐在他身上,双手揽着他的脖子,准确无误的吻在刘耀文的嘴唇上。

 

丁程鑫离开几年他没敢数,怕一数就会数出好多个想他到彻夜难眠的夜晚,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是刘耀文第一次吻到他,丁程鑫的气味将刘耀文环绕,陌生又熟悉。

 

刘耀文知道不该放纵自己,却还是忍不住沉沦。就一次就这一次,他告诉自己。

 

 

 

 

11

在除却丁程鑫和自己的衣服后,刘耀文却退却了。刘耀文望着丁程鑫双眼,看着他不知是被酒精还是唾/液滋润的唇瓣,他的脑子里闪过很多,最终他把赤/身/裸/体的丁程鑫塞进被褥。

 

刘耀文捡起自己的裤子赤/裸上身坐到飘窗上。

 

他很久不抽烟了,在茶几上摸索半天才在一套茶具底下找到打火机。黑暗的房间里亮起一束火光,又很快熄灭。

 

刘耀文想起来,丁程鑫不喜欢烟味。房间里很安静,除了丁程鑫偶尔的打鼾声,静得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清。刘耀文就咬着烟嘴坐在飘窗上发呆。

 

他还记得,那时丁程鑫小声跟他吐槽父亲抽烟的模样,皱起双眉满脸不适。那时候刘耀文刚到丁程鑫的肩膀,丁程鑫就把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搂着他的脖子,意味深长的跟他说,“狼崽啊,你以后可不能抽烟啊”说罢又捏捏刘耀文那时还肉乎乎的小脸蛋,欢快的开口,“不过我们狼崽那么乖怎么会抽烟呢对吧。”

 

刘耀文咬咬烟嘴,他学会抽烟那年是丁程鑫消失那年,正逢升学压力,再加上丁程鑫的不告而别,刘耀文在一次撞破学校里不良少年抽烟时,接过那支递给他的烟。不过他倒是很少抽烟,也在决定做好偶像这个工作的时候就将烟戒掉了。

 

但刘耀文还是苦涩的笑笑,你看,我终究成为了他讨厌的模样。

 

就着一个醉酒的人和一轮皎洁的月亮,刘耀文坐了通宵。房间里其实并不暖和,但难得清醒让刘耀文想了很多。

 

他差一点,差一点就能完整的拥有少年时最爱的那个人了。却在临门只差一脚的时候退缩,因为他害怕。

 

害怕那人不再是从前的丁程鑫,更害怕那人情/到/浓/时叫出的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天开始泛白时,刘耀文吐掉嘴里被自己咬烂的烟嘴,拎着外套,离开了公寓。

 

那之后,刘耀文借口工作忙躲了丁程鑫一段时间,再往后恢复了偶尔跟丁程鑫的约会,样样周到却除了吻额头再也没有其他的亲密举动。

 

他这刻意的举动从没谈过恋爱的丁程鑫没觉得有什么,可周围的好友们都不能装瞎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某次结束约会,将丁程鑫送回家后独自喝闷酒的刘耀文被简亓堵了个正着。

 

“刘耀文?”简亓挑着眉,双手环胸靠在门框边盯着刘耀文。

 

简亓看人准,向来能一眼识破他人的所想和伪装,刘耀文干脆懒得装,继续大口闷酒。

 

简亓从刘耀文出道开始带他,摸准了他的性子。果然不出五分钟,刘耀文开始向简亓坦白。

 

坦白他和丁程鑫的相识,坦白他们不能大声宣告世界的初恋,坦白丁程鑫的不辞而别,坦白再次重逢时丁程鑫对他宛若陌路人的态度。

 

也坦白自己不堪的计划和止不住的心跳。

 

“简哥”,刘耀文带了点哭腔,“我的心脏好像分成了两半,一半心是冷漠的一半心是柔软的。和他约会的时候,他对我笑,做什么都先想着我,冷漠的那半心讥讽的嘲笑着他对我的死心塌地,柔软的那半牢记着他的喜好和习惯。”

“我该怎么办简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简亓迈开腿走到刘耀文身边坐下,打开一罐啤酒喝了两口才开口。

 

简亓:“你恨他吗?”不等刘耀文回答,“我想你是恨他的,不然也不会想出这个法子报复他。可是报复他之后你想做什么呢?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是个两败俱伤的办法,到时候被伤害的他不好过,伤害他的你也不好过。”

 

刘耀文:“……”

 

简亓:“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恨他?”

 

接收到刘耀文困惑的信号,简亓接着说,“我和陶桃的故事你们都知道。说起来有些小家子气,但也不怕你笑话,我也曾恨过她一段时间,恨她太斤斤计较,恨她固执得连见我一面都不肯。可转念一想,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感情需要交流沟通,但是当时年轻又自尊心强的我不愿爱人担忧和低看了我,于是走了那一条路。与恨相比,我更爱她。可能那些都算不上恨,只能算是我爱而不得的埋怨和遗憾。”

 

简亓:“你的恨意是因为你爱他才滋生出来的,你恨他不说再见就走,你恨他跟你形同陌路,你恨明明你还活在回忆里他却带着一身崭新的痕迹出现在你面前。可是,耀文,你发现了吗,比起这些,你更爱他。你不知道吧,你会无意识的跟笑得开怀的他一起笑,你会记得他的习惯和爱好,你会下意识的照顾他。包括你的犹豫,你的迷茫,你的退缩,都是因为你爱他。”

 

简亓:“我想,他也爱你。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他曾向我们这些朋友打听过你的过去,你的爱好,甚至是你传说中刻骨铭心的初恋。在我们透露给他的部分信息里,遗憾的感叹那人为什么离你而去,又悄悄庆幸那人离开了你才让他有机可乘。耀文,我想,你们之间应该有什么误会,如果你不想抱有遗憾,你应该尽快跟他沟通。毕竟,你看我和你桃姐这么多年,我差一点就错过她。”

 

简亓转一转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第一次以一个长辈的身份摸了摸一直没说话的刘耀文的头,“耀文,和他好好沟通,我希望在我和陶桃的婚礼上能看见你们。”

 

简亓走后,刘耀文又坐了很久,想了很多重逢以来的细节,确实,有大问题。

 

譬如丁程鑫对家的记忆只有高楼大厦而非弄堂小巷,譬如记忆里嗜辣的丁程鑫在重逢后却不再能吃辣,譬如丁程鑫从没提过十八岁以前的事。

 

刘耀文脑子很乱很乱,简亓说的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脑子里过。他想他爱丁程鑫,他想他不愿意错过。

 

想明白的刘耀文和衣睡下,盘算着寻一个合适的机会,和丁程鑫好好聊聊。

 

然而,没等到那个机会,刘耀文先意外的遇到了丁程鑫的父母。

 

 

刘耀文领丁父丁母到自己公寓坐下,二老局促的接过刘耀文递来的茶杯。好几年不见,当初的小毛头已经长大太多。

 

丁父和刘耀文感叹着岁月如梭,当年丁刘两家关系好,可丁家举家搬走时却未告知一声,丁父问起刘父刘母有些歉意的为当年的不辞而别道歉。

 

坐在一旁安静喝茶的丁母却在此刻撞了撞丁父,向他使了一个眼色。

 

动作很小,但还是被刘耀文察觉到。

 

“丁叔叔丁阿姨,这样,一会儿我联系鑫哥我们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听到此话的丁父神色突然变了变,丁母更是直接焦急的向刘耀文询问:“你们见过面了?小鑫没事吧?”

 

刘耀文低垂着眼摇摇头,“鑫哥现在没事,只是,他不记得我了。丁阿姨,能跟我说说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吗?”

 

 

 

 

12

重庆的雨来得急,通常是乌云飘过来没多久再一响雷,随后便淅淅沥沥下起来。

 

高三的课比初中部多一节,所以刘耀文放学的时候丁程鑫还有最后一节自习没上,不过不碍事,小家伙要先和他的朋友们庆祝,丁程鑫这么想。

 

咬着嘴里跟刚刚给刘耀文的同款橘子味棒棒糖,丁程鑫生生捱过了最后一节自习,撑起伞冒着大雨就向预定好的那家DIY蛋糕店走去。

 

十五岁的孩子有自己的想法,丁程鑫知道无论他送什么刘耀文都会喜欢,但苦恼良久,他还是决定亲手为刘耀文做一个生日蛋糕。

 

就算是事先在手机上看过很多视频,但上手的时候丁程鑫还是犯了难。他笨拙的按照老师的指导做出一个还算看得过去的蛋糕,在蛋糕的正中间画了一只小狼。

 

好吧,知他者刘耀文也一定能看懂这灰不拉几的是一头狼。

 

走出蛋糕店的时候雨还在下,丁程鑫又等了半个小时见雨势还没停止的趋势,索性决定冒着雨回去。上周二坏掉送去修的自行车还没去取,丁程鑫琢磨着过了明天让刘耀文陪他一起去。

 

拐进一个无人的小巷,路灯隔一盏亮一盏,昏暗的黄色灯光极尽自己全力让整条街道不那么吓人,墙壁上的爬山虎被浩大的雨势逼得褪去自己往日的蓬勃,瑟缩地躲在墙檐下。

 

这是一条从前治安不良的街道,后来有了街道民警的管束倒是整治得不错。丁程鑫往日和同学一起走过这条近道,却没想到会在下着大雨的那天晚上,遇到好久不曾出来作恶的街头混混。

 

伞被掀翻,雨水打湿衣衫,拼命护着的蛋糕被打翻在地上。

 

他们见他是男生,将他的眼镜踩碎,把扔在地上已经不成型的蛋糕糊在他的脸上塞进他的耳朵里,隔着厚厚一层的奶油,丁程鑫听到他们笑得肆意笑得恶劣。

 

他对刘耀文笨拙的爱和诚挚的祝福被撕碎在无名小巷,大雨将它冲刷至消失殆尽。

 

昏黄的路灯像个冷漠的看客,闪烁着昏暗不明的光,真正的看客反而视而不见,他们的无视等同于默认这群疯子的施暴行为,丁程鑫模糊的看见亮着的三两盏灯在听到他的呼救后立刻熄灭,躲在这群疯子后面对他的遭遇指指点点。

 

然后没有然后。

 

丁程鑫不知道在泥泞的地上躺了多久,雨水让他的衣裤湿的彻底,也冲得他的手脚冰凉。他终于想起今天是刘耀文十五岁生日,也终于跌跌撞撞的朝回家的方向走去。

 

嘀——

 

——咚——

 

没了眼镜的少年看不清回家的路。

 

耳朵里塞满奶油的少年再没听到自己喜欢的小孩说爱的动人耳语。

 

 

“我们听了医生的建议将小鑫转去北京的医院治疗,他醒后,不再记得从前的事,医生也说他现在的状况适合在一座新的城市生活,避免他看到熟悉的事与物回想起那些不美好的记忆。所以,我和他爸爸索性将重庆的房子卖了,搬到北京来。”

 

再次回想起多年前的事,丁母红了眼眶。丁父放下茶杯握了握她的手。

 

直至把丁父丁母送走,刘耀文都是恍惚的。是,他是从那天和简亓的坦白局里猜到这些年应该发生了什么大事,却万万没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

 

在他因为寻找丁程鑫无果而生病住院时,丁程鑫也在医院;在他埋怨丁程鑫讨厌丁程鑫的时候,丁程鑫还躺在病床上。

 

如果不是因为给他做蛋糕,丁程鑫早该趁着天亮到家;如果不是为了赶时间回家给他庆生,丁程鑫就不会选择抄近道走小路;如果他当初回到家就发现丁程鑫不在家及时出去寻找,丁程鑫可能就不会发生这种事;如果他当初再坚持多打几个电话,就不会埋怨那个爱他的人这么多年。

 

刘耀文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当初自己制定的报复计划虽未实现,却真真疼得他皮开肉绽,他就不明白,当初的自己怎么会被恨意蒙蔽了双眼,相处下来丁程鑫那么奇怪的行径怎么还会被自己恶意曲解为他的伪装他的假意。

 

 

刘耀文又消失了。

 

他向简亓请了整整一个月的假,将之前和品牌方协商好的工作做完,就突然消失了。

 

直至丁程鑫一周后再联系简亓,简亓这才知道刘耀文的离开连丁程鑫也没告诉。

 

简亓安抚好电话那头不安的丁程鑫,开始寻找刘耀文的下落。

 

多亏刘耀文这些年发展好算个大明星,马嘉祺没费多大劲儿就在万能的互联网看到粉丝发的“神似刘耀文的男生出现在海南三亚的某个度假村”。

 

和Tina贺核实了这是当年丁刘两家一起去的那个度假村,简亓马上动身去了海南,在第二天的晚上在海边抓到了失联的混小子。

 

不等简亓训他,刘耀文丢掉手里的啤酒瓶就扑进简亓的怀里,抽噎着把事情的全委告诉简亓,其中不乏自己的懊恼与忏悔。

 

终究还是个孩子,简亓等他冷静下来又和他谈了一次。

 

简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刘耀文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兀自开始回忆那一年关于海边的记忆。

 

“那天是他十八岁的生日,我们一起买了两顶一模一样的帽子,我们在礁石后面躲着接吻,我至今还记得海水冰凉的触感和他温暖的身体。我们在路边的小摊刻了石头,是有我们两个人名字的石头,他一块我一块,因为老板说这是可以保佑爱情长久的东西,他不信这些,也陪着当时幼稚的我一笔一划写下我们两个人名字。”

“那天晚上我给他煮了长寿面,面条煮的很硬,打在里面的荷包蛋很丑,但他还是全部吃完夸奖了我的用心。睡觉之前他叫住我,他说,”刘耀文吸吸鼻子,“他说,‘狼崽啊,我刚刚许了三个愿望,我现在告诉你第二个,我希望狼崽好好长大,身体健康,幸福永远。’”

 

简亓没说话。隔了几分钟,情绪稍稍稳定些的刘耀文再次开口,哽咽着说,“简哥,我想和他分手,我不想再耽误他了。如果没有遇见我,他可能会更好。”

 

简亓:“这是你的决定我不做评价。但如果是我,我不会这么做。两个人相遇的概率很低很低,更别提是久别重逢这样的故事。每一次的相遇都来之不易,重逢是给我弥补错过这些年的遗憾的机会,也是重新给我照顾她的机会。小文,不是所有故事都会一帆顺遂,有遗憾我们要弥补,有错误我们要改正。我问你,你愿意把照顾程鑫的机会让给别人吗?”

 

没想让刘耀文立刻得出答案,简亓转着戒指叮嘱他把手机开机和家人朋友报平安后,把一纸请柬递到他手里,“我和陶桃的婚礼,七月六日,记得来。”

 

 

 

 

13

简亓和陶桃结婚那天,整个会场一直在放f小调第二钢琴协奏曲。刘耀文和丁程鑫来的很早,简亓将他们引到第一排的两个并排的位置坐下,刘耀文意外的看到座椅靠背上写着他和丁程鑫的名字。

 

简亓冲刘耀文眨眨眼,就去安排其他来宾了。

 

在简亓和陶桃交换戒指和互相亲吻的环节,刘耀文碰了碰丁程鑫的尾指,拿出捏在手心的戒指,“鑫哥,你......你愿意让我照顾你吗?”

 

 

几个月后的一次八人小团体海边聚会上,丁程鑫和陶桃Tina贺敖三在沙滩上玩排球,陶醉和宋玄在玩一个乐理类的游戏,简亓和刘耀文坐在五米开外的简易椅子上聊天。

 

简亓:“跟他说了?”

 

刘耀文摇摇头,看着人群中的那人道,“他不需要知道那些,他知道我爱他会一辈子对他好就够了。”

 

丁程鑫:“刘耀文!快来帮我们!桃姐和三爷太强了!”

 

刘耀文抿抿唇,笑着应“嗯,这就来。”

 

晚风将海面吹起一圈圈涟漪,沙滩上两串相伴而行的脚印。

 

我曾向大海许过愿,许你一生安康,许我们长长久久。

 

重庆的小路七拐八绕,我始终能到家。

 

我的爱人走丢好几年,还好,我终于将他寻到。

 

 

 

 

END.

——

说说题目吧。

在粤语里,“是但”、“求其”都是随便的意思。

在这个故事里,可以用:是但,求其,爱 来理解重逢后并不知晓全部的刘耀文;也可以用:是,但求其爱 来解读从前的他们和往后的他们。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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